大棚村恋人二（1/2）

二0六国道边的洼地上。瑞白和少康正在整理那些土地。这是一片没人要的土地，他们刻意开垦出一片碧绿的菜田。朱六九远远地走已往，瞅上一眼，心里咕哝着：“头伏萝卜二伏菜，五黄六月烂韭菜。他们竟要在大冷天种青菜。呸！”

原来，瑞白和少康在东北打铁打到葫芦岛，葫芦岛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偏偏有一座秃兀的葫芦山，山上住着一位葫芦老人。十七岁那年，他爹无缘无故走了。起先听说在外边做生意发了财，厥后又说当了土匪，被人打死了，尸首未见。他娘撑不起门面，不久也谢世了。

葫芦老人连个媳妇也没娶上，年轻时靠打帮工挣些钱养活自己，厥后老了，进了葫芦山，看山、汲水、种葫芦。

葫芦老人的葫芦架下，是碧绿的菜田。菜畦上用一层塑料薄膜罩着，大冷的天，里边长着鲜嫩的叶苗。

葫芦老人腰间系着一个平滑漂亮的酒葫芦，里边琼浆不停，这琼浆是葫芦河里的水酿造的，绵甜香醇。葫芦老人爱喝这酒，每喝必醉，醉了就讲故事。

……相传二千六百年前，葫芦山上树林浓密，山下有洞，泉水溢出，汇成溪流，流过乡村，小村人过着安身立命的生活。然而一天夜里，山里突然来了一只老虎精，白昼在树林里转悠，夜间住在山洞里，每年六月六，到村里选一位漂亮的女人，带到洞里陪它留宿，天亮再把她吃掉。

整整七年，小村人心惶遽。玉皇大帝的一个宫女知道了。那日她坐在窗台梳妆，不小心碰翻了铜镜，望见下凡的老虎精。她刻意让老虎精弃恶从善，拯救小村人，就趁玉皇大帝瞌睡的功夫，偷偷来到人间，当年被老虎精选去。夜里，宫女轻轻拍着老虎精入睡，使它做了一个漂亮的梦。越日老虎精醒来，按耐不住心田的喜悦，急切地讲给宫女听，忘了吃掉宫女。

徐徐地，老虎精以为跟宫女一起很快乐，改掉了恶习，同宫女结为伉俪，过起幸福甜美的生活……

又是漫山遍野的葫芦花盛开，少康跟葫芦老人喝得七零八落，在山崖上跑啊跑啊，跌跌撞撞。瑞白和瑞红在后面随着，一直到了山顶。一片片葫芦花在风中飘动，宛若纷飞的雪花。少康揪下一朵，捧在手上，泪水盈满眼眶。

瑞白和瑞红默然沉静着，痛苦万分又不知所措。出来这么久，瑞白仍不开怀，开不了怀，回到苍山，李二还得闹。想到这里，瑞红脱去身上的衣服，在一块岩石下面，牢牢抱住少康。少康酒意未散，不知道躺在身下的是瑞红。夜把山林包裹起来，也把少康、瑞白和瑞红牢牢地包裹在一起。

瑞白不明确，为什么默许瑞红那样做。山林在秋风中咆哮，一阵寒流袭来。少康清醒了，把自己的脸都抓破了。瑞白和瑞红抱在一起，哭了一整夜。

容儿生下来后，瑞红把容儿交给瑞白：“你们回去吧，李二不会再找贫困了，回去种菜去吧。”

瑞白和少康盘算主意回到苍山，来到周遭几百亩的洼地。瑞白和少康想，塑料薄膜是保温的。既然东北能种出绿油油的蔬菜，苍山为什么不行呢？瑞白和少康相信，只要温度跟夏天保持一样，照样能行。

洼地往西，是糖稀糊。糖稀湖土质是栗色的，干旱时是一块块土粒子，硬如铁，灾涝时泥泞难行。当年打26师，连日雨雪交加，糖稀湖路面泥泞难走，泥块追随人的脚，爬到腿肚子上，甩都甩不掉。26师一败涂地可想而知。

跟糖稀湖相连的几百亩洼地，却是一片湿地，土质泛起黄褐色。因为跟古战场相连的原故，又被二0六国道圈在二十里河堰西边，所以没有耕作，疏弃起来。听说，这儿曾是黄河古道，古黄河经此向东，流经连云港，汇入黄海。不知在什么年月，黄河改了道，又流入勃海了。

面临几百亩荒地，瑞白和少康开采的只是其中的一小点。他们的前边，不远处，是一片蛤蟆塘，成日成夜鸣叫不停。瑞白和少康就在蛤蟆塘北边，辟出一片田地。

真正属于他们的一片领地，没人和他们争夺。没白没黑地开垦、翻晒，挖沟整渠。水渠挖掘了上百米，把水引到国道边的大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