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2）
“我明确，单凭录音的说服力照旧不够。所以我在这份文件中附录了近期视察的所有历程及效果……”
霍准一边听着叶凌的讲述，一边快速浏览着眼前的字句。这份文件可谓详尽，连视察历程中最微小的细节都不放过，严谨而又尖锐地昭示着，顾新章就是谁人出卖朋侪与公司的内鬼。
“叶凌，”他突然作声打断，“顾新章与我是十几年的朋侪了，当年霍小铭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就认识。我跟他一路携手打拼，从一文不名，到如今受人尊重，你说他出卖我，为什么？”
叶凌答不出这个问题。
顾新章是菲尼克斯团体常务副总，钱，权，这些他都不缺。人尽皆知他是霍准的心腹，霍准对他委以重任，灼烁远大的前程，他越发唾手可得。
如果说从来都有贪心不足蛇吞象，那到了顾新章这一步，还想吞掉多大的象？
“我不知道，”叶凌道，“我只是说出我的怀疑，最后的结论由您判断对错。”
霍准轻轻地笑了：“你的怀疑？”
“是。我怀疑，永康团体背后站着荣晟。我怀疑荣晟之所以能够无声无息潜入n国，且避过你的线人，是因为获得顾总的协助。”叶凌咬了咬下唇，“我还怀疑，昨晚与顾总秘密接触的人，就是荣晟的手下。我已经记下他的车牌号码，霍总可以随时去查。”
听到“荣晟”两个字，霍准突然笑了。
“这内里说，你黑进顾新章的事情邮箱，又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私人邮箱，并在其中发现大量他与永康往来的邮件。”霍准掀开文件的一页，瞬也不瞬地看着叶凌，“网络黑客技术不是你的强项，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凌的心情有三秒钟的凝滞，接着，他说：“是……荣晟教我的。”
小时候，他们用这招去老师邮箱偷考试谜底，长大了，他们用这招从兄长及对手的邮箱里窃取了无数要害秘密。
“这一页，你说永康团体的行事威风凛凛威风凛凛与荣氏极像，而且举出荣氏过往案例作对比。这一页，你说永康团体现任高层曾经有在f国就职的履历。尚有这里，永康团体年头曾接受一笔融资，而融资方的控股股东是荣晟当年的亲信……”霍准随手掀开文件，指着其中的字句，“叶凌，就算你的怀疑不无原理，可是不是有失偏颇了？你像在费经心血证明这件事与荣氏脱不了关连，而不是客观地视察这件事的始末。”
“霍总是什么意思？”叶凌只以为自己的血一下子冷了下来，“您是在体现，我被小我私家情感左右了理智吗？”
“我明确你现在的心情。荣晟对你步步紧逼，你想抨击回来这很正常。可是叶凌，你太心急了。”霍准道，“以我对你的相识，即便你得出结论，也会在多番确认结论真实性后再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出口，就不会给我任何反驳的时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文件到我眼前，把一切摊给我看，让我决断。”
“可事实如此，”叶凌语速缓慢，近乎一字一顿，“被小我私家情感左右也好，公务公办也罢，事实如此。永康团体背后有荣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顾总跟荣晟也许早有接触。”
“顾新章是我最好的朋侪，十几年来他兢兢业业，为团体支付的心血并不比我少。他不会起义团体，更不会起义我。”霍准说。
“人会变的！”叶凌急道。
“他不会！”霍准断然怒喝，转身，将手中文件塞进碎纸机，“这个结论我不接受。去视察一个新的效果出来，或者，别再加入这件事。”
碎纸机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开始事情。纸张随着切割的声音徐徐而下，在箱底聚集成一团团破碎的纸屑。
为了这堆纸屑，叶凌昨晚熬了一夜。将栾树发来的证据整理简化，融合进自己之前收集的证据中；突破一道道网关黑进顾新章的邮箱，截取邮箱中的要害信息；忍受着一拨拨的困意，用苦咖啡提神的同时，起劲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手头的文件。
甚至在那之前，叶凌已经熬了无数个昼夜。在事情的间隙默默搜集着证据，不停提醒自己将疑点想得全面些再全面些，等等等等。或许促使他做一切的原因中，有对荣晟的恨意使然，但更多的，却是因为霍准那一句话。
他说：“如果真出了内鬼，那公司损失事小，攻击员工士气事大。如果你愿意，就帮我查一查吧。”
或许我是真的憎恨荣晟，但这恨，尚不足以让我自毁底线，去做些鄙俚的三流运动。
是你让我去查的，我帮你查了，你却说这效果出自我的私心，你不接受。
叶凌怔怔地看着那白底黑字子虚乌有，突然很慢很慢地露出一丁点笑。
“霍准，我原本以为你不是……”后半句没有说出，被他藏进了心里。他抬起头，直视霍准，脸上又露出那种不屑解释更不屑与之为伍的心情。
“对不起霍总，在这件事的视察历程中，我违规了。”叶凌淡淡道。
霍准不解地看着他。
“我违反公司划定，擅自提升项目组文件查阅权限，甚至使用黑客技术查阅公司高层邮箱。凭证划定，我违规了，您应该开除我。”叶凌说。
“我没说你违规。”霍准蹙眉道。
“霍总，希望您不要被小我私家情感左右，”叶凌冷下脸，“我违规了，您应该开除我。”
霍准有点慌了：“叶凌，你不要跟我置气……”
“我没有跟您置气，我只是希望您公务公办而已。”
“你！”霍准猛地一拍桌子，气却漏了一半，“我不会开除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绕过办公桌，随便抽了一张纸，刷刷刷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叶凌：“我记得你今年的假期还没有休。从今天开始，我放你年假，你回去岑寂一下，也养养身体。养好了，回来上班。”
叶凌冷冷地看着霍准，片晌，嗤笑一声，转身出门。
玻璃门传来一声门锁扣合的钝响，霍准抬着胳膊举着假条，以为自己简直苦逼到极点了。
他转过身，几步走到碎纸机跟前，狠狠地，泄愤一样，踢了那无辜的机械一脚。
“平时天天闹歇工，不是卡纸就是不启动，今天倒好，不应敏捷的时候瞎敏捷！废物，要你何用！”
霍准一脚踹到，满纸盒的碎屑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