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叶凌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在谈论天气。正因他这样清静，满座董事没一个把他放在眼里，反倒以为霍准黔驴技穷了，竟叫助理出来解围。

“小伙子，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这些商场里浮沉了几十年的老人都看不出有问题，你怎么看出来的？”第三大股东嗤笑。

“因为它自己就有问题，我看出来，这不是很正常吗？”叶凌转头望向霍准，寻求支持。

霍准现在的心情跟其余董事部门相同，他明确叶凌是想给自己解围，可他有这个本事吗？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叶凌，然而叶凌的眼光清澈笃定，竟似乎胸有成竹，只盼自己不要阻拦一般。

霍准心中叹了口吻，在叶凌的眼光中败下阵来。

算了，横竖自己尚有后手，就算他搞砸了，不外就是调停的时候费点气力而已。所以……

去吧，他用眼光说。

叶凌微微一笑，起身，自文件夹中找出瑞格科技曾提供应霍准的那份财报，与徐慎卿今天带来的财报一起抱在怀中，走到投影机旁。

“这一份，是瑞格科技之前提供应我方的财报。在待摊用度与待处置惩罚工业这两栏，他们的内容是这样的……”叶凌高高举起其中一份财报，然后将之放在投影仪下，用手中的签字笔在文件上圈出两个显着的圈。接着又找到徐慎卿提供的财报，在同样的栏目下画了两个圈。

在投影仪的放大作用下可以明确看出，这两份财报在相同栏目处的数字内容完全差异。

叶凌没有抬头，他就着投影仪的投影，将这两处差异详细而浅显地剖析起来。霍准远远地看着他，站在白色投影光中的叶凌五官明晰，眉宇间，竟浮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锐利。

有那么一瞬间，他顾不得去听叶凌的剖析，他满脑子想着的，竟都是叶凌刚刚自他身边施然走过的背影。

这照旧谁人看起来人畜无欺，却没什么事情能力的小助理吗？

他竟不确定了。

“……虽然，仅是这两处差异也许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叶凌竣事了之前的剖析，将财报翻了几页，又圈出两个疑点，“可是财报后面，一般还会有一栏，名为‘重大事项’。在瑞格科技正式提供应我们的这份财报中，这一栏对于过往一年的重大事项有着详尽的纪录，但徐总提供的这份财报中，这一栏则空缺。一个蒸蒸日上的企业，怎么会一整年都没有重大事项呢？这不是太希奇了吗？”

叶凌侃侃而谈，其对财政知识的相识与剖析时的风度竟不知不觉让人忽略他的年岁与资历，更况且这解说自己就深入浅出，叫董事们不自觉便接受了他的说法。聚会会议室中鸦雀无声，连闹腾着心脏病发作的徐慎卿都不再呐喊。众人看看叶凌，再瞅瞅一脸高深的霍准，闹禁绝是霍准对这次举事早有准备照旧其麾下果真能人百出。最后百思不得其解之外，也不得不认可，无论是哪种可能，总之自己是招揽不到这种能力超群又忠心护主的人才的。

而此时，叶凌的剖析已近尾声。

“……因此，我以为这份财报也许并不是真的，但它也未必是假的。一个公司的财报从制定到宣布需要经由许多环节，几易其稿也有可能。从徐总提供的这份财报来看，虽然许多地方数据传神，但也有许多地方不尽不详。所以我以为，这也许并不是瑞格科技宣布出的最终财报，而是制作历程的某一个版本，因此标有‘秘密’二字，只给少数几个高层见过，并不希奇。至于说两份财报泛起出的效果完全差异，也很正常。也许徐总提供的版本中有许多错误数据，最终宣布版把它悔改来了。”叶凌顿了顿，接下来的语气却少见的犀利，“类似这样的财报影印件，霍总一天要收到许多份，早已见责不怪了。徐总带来这份虽然比之前的都要传神，但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最后一句，既挽回了霍准的体面，又暗讽徐慎卿，距离他最近的顾新章全程近距离听完叶凌的剖析，不禁从心底里赞了一声：“厉害！”

可徐慎卿哪有这么好打发。

“你说这是其中一个版本，也只是你的推测。证据呢？你怎么证明你的推测？”他马上学以致用，用霍准欺压他的那一套欺压叶凌。

既然是推测，虽然没有证据。叶凌没推测他还会追问，一时语塞，竟哽在那里。

“证据自然是有的。”突然，另一头的霍准站了起来，绕过长长的办公桌，走到叶凌身边。

他轻轻拍了拍叶凌的肩膀，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后，接着掀开两份财报，找到同样的一页，一左一右，同时举起。

“自去年7月30日开始，瑞格科技的财政事情就改由该公司财政人员与atl会计师事务所配合完成，因此财政文件会按老例同时加盖两家的公章以保证真实性和准确性。瑞格科技的财报于去年6月开始绘制，真正宣布是在9月，恰幸亏此时间点之后，所以最终版本的财报上有一个atl公司的公章，而徐总，你提供的版本里，atl的公章呢？”他讥笑一声，将两份财报抛到桌子中央，像徐慎卿刚刚羞辱他一样，轻蔑地说，“你们好悦目看吧。”

然后，他再也懒得看这些人一眼，走回自己的位置。

桌上，两份财报在股东手里传了一圈后，在徐慎卿眼前停下了。

“收购项目暂停，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影响，诸位心中心知肚明。现在各人来表个态，要么，我们就豁上损失人力财力，暂停项目，把财报的事情查明为止；要么，项目继续的同时，我再派人仔仔细细地将这件事视察一遍，出一个详细的视察陈诉给列位。”霍准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沉声道，“同意前者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