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沪遇（1/2）

干穆出了牢狱，欲跳海一死了之，效果没死成，被可儿的爹救了。

可儿见干穆一表人材，让干穆把她拐走，干穆大惊，死活不愿。可儿抄起一把剖鱼刀子哧地一下把胳膊刺伤了。血流了一地。干穆忙不迭允许可儿。

干穆说：“我有妻子。”

可儿说：“让你拐走，又没让你娶我。”

“就是说，只拐不爱？”干穆问。

“成。”可儿应道。

干穆说拐就把可儿拐走了。这事，说起来确实荒唐，干穆也这样想。可是，干穆心里又顽强地认为，他并不是拐走可儿，而是挽救可儿。因为王老汉给可儿找的谁人男的是个瘫子。说是瘫子，也不尽然，蹲在地上，用双手撑着，还能走路。王老汉为什么要给闺女找一个瘫子呢？王老汉说，这个瘫子只管瘫，但人有本事，小小年岁，就是村里的支书。

瘫子叫姜保堂，脸膛容貌英武俊朗，美中不足，就是一个大瘫子。可儿看一眼就想吐。这样的男子，未来能指望上啥？王老汉不这样认为。“还能指望上啥？咱家现在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姜保堂的。寻汉寻汉，穿衣用饭。两口子过日子，弄那些花哩胡哨的有什么用？”王老汉应允了这媒亲事，而且把人家的财礼都花光了。按说，一个瘫子的自信心没有那么高，可儿这么漂亮的闺女，姜保堂敢保了媒妁前来说媒，还备了丰盛的财礼，与王老汉的默许有一定的关系。

干穆把可儿的胳膊包扎好，说：“你早说出这些，至于用刀子把胳膊刺伤吗？性子也忒烈啦！”看看，干穆不是做了一件善事吗？不是救了可儿吗？

当夜夜色正浓，王老汉鼾声如雷。干穆和可儿用剖鱼刀子悄悄把门栓拨开，一闪身跳进夜色里，撒欢似地跑了。

天明的时候，拦住一辆运油的拖挂车。司机是一个三十岁上的男子，话多唠神。自报姓名，董灌西。

董灌西听了干穆和可儿的简朴先容，以为干穆做得对，要跑就跑远一点，让谁人瘫子找不到。正好董灌西的油车是拉到上海的。董灌西说：“爽性你们去上海得了。”干穆和可儿没有主张，同意了董灌西的提议。

一九七五年的冬天的上海异常萧条。寒风追着地上的落叶，打着滚儿。干穆和可儿的脚步缭乱，四只眼睛忙乱不安。

董灌西说：“我有个朋侪，是开澡溏子的，你们先到他那里借住一晚，明日再作商量，怎样？”干穆和可儿哪有讨价还价的份儿。

董灌西的这个朋侪叫路阿忠。说是朋侪，实在就是董灌西每次到上海，卸完货来这里洗澡泡脚，一来二去，熟悉了。这个澡溏子也不是路阿忠的，是街道上的沐浴中心。路阿忠在这里当司理。

路阿忠一瞧见干穆和可儿，郎才女貌，啧啧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