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比脸面重要的信与义(1/2)
穆兴旭回到坦上崮镇,没按陈怀志说的,收了生姜、大蒜贩到上海去,而是在坦上崮镇呆下来,在镇子南头叮叮当当弄了个修理铺。穆兴旭手里的电气焊,纷歧会儿把一块厚重的铁板切成两半,纷歧会儿又拿一根焊条焊接在一起,确实了不起。镇子上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穆兴旭撵他们,撵不走。第二天,有人捂着眼睛来找穆兴旭,嚷嚷着让他领着到镇卫生院看医生。
穆兴旭的修理铺不大,生意也没有几多,他多数时间闲着,一小我私家默默吸烟卷。这段时间,他已相识到,当年同他一起磕过头的俩兄弟,周元喆去了甘肃,成为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在已经转成了志愿军。臧小五已是坦上崮镇派出所所长,在镇子上耀武扬威像小我私家物。穆兴旭最瞧不上这样的人,换了别人,早擂他两拳头了。臧小五不行,臧小五是臧小六的哥,哪有瞧上人家妹妹还擂人家的原理,那样不老实。
三个月后,穆兴旭与臧小五才第一次晤面,晤面是因为冯大伟来到坦上崮镇。冯大伟是穆兴旭在苏州的狱友,是个强奸犯。强奸犯就像草原上的野狗,人人讨厌。在里头的时候,是穆兴旭让他有了在世的尊严。出狱后无依无靠,人人唾弃。冯大伟想到穆兴旭,几经探询,获悉穆兴旭回了山东老家。冯大伟揣上《水浒传》这本红宝书,奔坦上崮镇来了。
狱友晤面,感伤良多。穆兴旭让冯大伟呆在他的修理铺里,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
臧小五知道了,以清理外来人员为由,欲赶走冯大伟。实在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镇子上这样的事多了,哪能挨个过问。他这是风往门缝里刮,居心找茬。
穆兴旭不干了,把《水浒传》往臧小五跟前一摞。“大伟是我的兄弟。”臧小五把嘴一撇,冷笑一声。“就凭这个?”穆兴旭说:“就凭这个。大伟已经改好了。”“狗能改了吃屎?”穆兴旭丢下电焊把子,瞅一眼臧小五:“说什么你,臧所长,有气朝我撒。我也是要脸的人,当着我朋侪的面说这个?”“你也是要脸的人?这可是你说的?”“是我说的,咋啦?”
第二天上午,穆兴旭与臧小五来到坦上崮,他们叩头拜把子的地方。崮上有一处响水泉,泉涌而出,哗哗地流下山崮,汇入西泇河畔。“知道为什么把你叫到响水泉吗?”穆兴旭摇摇头。“一会儿你的鼻子被打破了,可以到泉水里洗清洁,省得回到镇上让人瞧见,这是你应该获得的山东男子的尊严。”穆兴旭点颔首。“空话少说,痛快点吧。”
臧小五抡起拳头朝穆兴旭的脸上砸去,这一拳正中穆兴旭高耸的鼻梁骨,一股鲜红的血液从鼻孔里涌出来,湿热湿热,如同蚯蚓一样往前攀爬。穆兴旭的身子向后怔了一怔,复又站稳了。接下来,臧小五又是一拳,落在穆兴旭的嘴唇上,嘴唇抵在牙齿上,连忙像煮熟的猪肉膘子翻卷起来,渗出斑黑点点的血迹。
臧小五指着穆兴旭的鼻子,厉声问:“当初咱拜把子的时候,怎么说的?”
“你说,咱拜把子,小六就是你妹了吧?”穆兴旭说。
“小六是你妹,你欠好再欺压她了吧?”臧小五说。
穆兴旭点颔首。
“效果呢,你不光把小六的肚子搞大了,还把她的孩子搞丢了。你一走七年,让我们一家脸面丢尽。”
穆兴旭想说我喜欢小六,可他没说出来,他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只管他没有一天不想着回山东。至于圣翕,那是个意外,他也心痛。可是他不能说,因为任何解释都是轻描淡写的,都不足以弥补当初的过失。
“你怎么不说话?”臧小五挥舞着拳头。“你不是一条山东大汉吗?你不是声如洪钟吗?”
“我无话可说。”穆兴旭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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